针尖上的艺术：努力去理解的艺术

前日和大哥参观了由中外文化交流中心主办的2008首届中国民间顶级工艺展——针尖上的艺术。展览汇聚了朱寿珍、朱军成等当代一流刺绣大师的顶级刺绣作品近百件，其中包括《舒伯特弹钢琴》《玛达的肖像》《满足》等大作。玛达平静甜美的微笑让人印象深刻，被我拿来做豆瓣活动的宣传海报。《舒伯特弹钢琴》和《满足》也都是大作，但因为摄影时镜面反光而未拍摄。朱寿珍的作品主要分为原创和仿名画两大类，价格不菲，少则上万，多则上百万，不过朱老师也提供刺绣服务，有经济能力的可以订制，作为送给亲朋好友的高级礼品。

刺绣是中国传统文化代表之一，中国有四大名绣：苏、湘、蜀、粤（都在南方）。记得以前外婆家的枕套上就有刺绣，好像是一对鸳鸯，觉得很美。但先前所见的刺绣无论色彩还是图案都比较简单，而这次展出的刺绣却着实让人惊叹，这些栩栩如生的作品有时可以和原画以假乱真，让人怀疑这竟是刺绣的产物，即使是颜色间的过渡和渐变，也都处理地非常自然。下面有图为证。

但这篇文章我并不想谈论刺绣，只是借机探讨一下艺术，因为我发现自己总是无法很好地欣赏艺术。

艺术是什么？

艺术品一开始都具有实用目的，无论是宗教的、伦理的、政治的和社会功利目的。例如出土的坛子罐子，原先只是用来存储物品，并不是为艺术而生产，但如今成了艺术。李厚泽在《美学四讲》中提到：从古至今，可说并没有纯粹的所谓艺术品，艺术总与一定时代社会的实用、功利紧密纠缠在一起，总与各种物质的（如居住、使用）或精神的（如宗教的、伦理的、政治的）需求、内容相关联。韦氏词典的解释是：在产生审美对象的过程中对技巧和创造性想象力所进行的有意识的运用。

我不知道什么是艺术，特别是看了现代派的一些艺术作品，更是搞不清何为艺术。艺术家把自己用过的一个尿壶拿出来，放在展厅，就成了艺术品。难道艺术完全是一个主观的仅仅存在心灵之上的感觉的世界？难道你说艺术就是艺术？艺术需要哪些基本要求？

1.艺术品必须具有物质载体。例如刺绣、绘画、石雕。如果艺术是抽象的空虚的不可被感知的东西，就不能诉诸于人的感官，就失去了艺术必须被感知这个前提。

2.艺术必须能唤起人们的审美感受和审美经验。这里就需要人们具备相当的审美能力。不具备这个能力，就只能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好比贫困的人可能无心欣赏歌剧，而当他们无法从歌剧中得到任何感触时，艺术也就失去意义。艺术美只对心灵开放，人通过心灵的触动来获得心灵的成长。

艺术就是这两点的统一。

为什么现代艺术总是让人看不懂？

正因为他看不懂，所以才被称作现代艺术。换句话说，看得见的东西还画他干什么呢，现代艺术就是要画看不见的东西。这种说法可能还是太让人摸不着头脑。记住，艺术不过和文字一样，都是一种表述情感的方式。当艺术家发现用任何一种场景都无法表达自己想要表达的情感的时候，他就会用抽象的东西来表达这些具体形象所不能表达的更强有力的东西。例如当艺术家想要表达战争带来的痛苦和死亡时，他可以用血肉横飞的战场，也可以用哭泣的无家可归的人来表现，也可以用支离破碎的牛头、马身、变形的妇女和儿童来表现。由具体到抽象，我们会发现他所表达的内容一下子开阔了，复杂了，深刻了，涵盖的情感更多了。当然，这种抽象必然会带来审美上的困惑，以至于观众苦苦思索对方要表达的是什么情感，这就需要想象。好的艺术作品必充满了情感和想象。

现代艺术不似具象艺术，具象艺术只要我们了解其中的故事情节、人物和事件，就可以理解它的意义，好比白蛇传，知道许仙和白娘子的故事，基本就可以欣赏相关的艺术作品。老外若不懂中国文化，到了中国自然也只是艺术的看客。现代艺术则不然，它以故意组织起来的无形象和无秩序为形式。

但是，虚假的艺术是用来蛊惑和粉饰人生的，是精神的鸦片，是夸张而不全面的。像宗教信仰一样，很多人需要这种精神鸦片来感慨人生。有些自以为是的他们总是以为自己很有层次、有文化、有品位，却不知道他们已经病入膏肓，已经沉溺于虚假的想象。物质鸦片总是被批判，为何精神鸦片还能流行，还被抬高？我讨厌虚假的艺术。

如何欣赏艺术

一次我在回家的火车上认识了一位书法家，蓝铁民老师，笔名铁梅，号铁牛。因为同是浙江老乡，我们聊的很投缘。于是我问他该如何赏画，他说，无论是画和字，都应该表现作者这个人的心境，所谓画如其人，字如其人。就像他的字，无拘无束，显示乐观和大气的心态。

确实如此，他是一位残疾人，却能有此成就，和他这些性格分不开。因此，只有从艺术品中读出创作者的创作背景和想要表达的东西，才能产生共鸣，才算是懂得欣赏这件艺术品。好比欣赏中国山水画，山水画表面是风景画，实则追求的是意境，心境。

其次，欣赏艺术作品也可以从一些细节入手，构图、色彩、造型等等，研究作者是如何创作出这个物质载体的。

当然，俗话说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一点不了解艺术品，没有一些基础知识也是很难看懂的。

当我们从物质和精神这两个层面读懂艺术的时候，才算是学会了欣赏艺术。

科学网上的祖乃甡老师把常用的艺术欣赏方法分三个步骤：1、这是什么。2、看到了什么。3、感觉到了什么。也就是说在我们看到一件艺术作品时，除了告诉自己看到的东西叫什么外，更要关注你看到了些什么。意思是忘记你的所有经验，像懵懂的孩子一样来关注这个事物的本身。那又是什么意思呢？如果你看到一个艺术品例如是数字10，你除了告诉自己这是数字10，还要告诉自己10是什么，是一条竖线和一条封闭曲线的组合，是……罢了，搞得太复杂了。

一句话，艺术，需要用心、努力地去理解。

图3 群奔图，仿徐悲鸿的名作，售价26万。

图4 群奔图右下角的几颗草，放大后可以看见刺绣的细节：通过丝线的重叠密度展现出色彩的不同浓度。

图5 虢国夫人游春图，唐朝张萱的名作，售价18万。该图描写的是唐玄宗的宠妃杨玉环的姐姐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及其侍从春天出游的情形。前面有三个单骑开道，依次为男装仕女乘黑色马；中间并列两骑，即虢国夫人和秦国夫人并辔而行，均骑浅黄色骏马，虢国夫人居全画中心位置，秦国夫人侧向着她，二人脸庞丰润，雍容华贵，神情悠闲自若；最后并列三骑，中间为保姆；一手执缰绳一手搂着怀中小孩，保姆右侧为男装仕女，左侧为红衣少女。作品表现了贵妇们游春时悠闲从容的欢悦情绪，从一个侧面反映了当时上层社会奢侈淫逸的享乐生活。线条的运用，则从周密中脱胎出来，加以提炼，简劲而流动。赋色艳丽而不芜杂，鲜明而不单调。

图6 展出的作品就是用这些五颜六色的丝线一针一阵缝出来的，通常一幅较大的作品要耗费上千个小时。

图7 王蜀宫妓图，俗称四美图，唐伯虎的大作，售价12.6万。

图8 仇英的传世名作《桃源仙境图》一角，刺绣地非常细致，售价10.8万。

图9 王者雄风，28万。注意观察虎的眼神，竟然灼灼发光，这是刺绣吗？

图10 女朋友，148万。我想不通为什么国外的作品就是比国人的贵。

图11 少女，148万。她们是相拥而眠吗？身上衣服的图案都是圆形，表达的是什么意思呢？

图12 玛达的肖像，售价98.8万。我发现玛达的脸是标准的，但身材似乎不标准，腰太高了。

图13 花园小道和鸡，售价28.8万。这里花好像都是牵牛花，采用透视画法，使整张画看起来很舒服。

图14 康威尔斯小姐，62万。她的鬓发，丝丝可数。

图15 橡树林，18万。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一张照片，谁会想到竟然是刺绣。

图16 罗中立的名画父亲，30万。

图17 米罗二，4.8万。这幅作品就比较抽象了，分裂的眼睛，三角和圆形，以及线条，充满了新奇。

图18 牧歌，11.6万。虽然不知道她吹的是什么乐器，但很投入。

图19 莫瑞桥，26万。像反映乡村题材的板画。

图20 这是《姐妹俩》的一个很小的角落，可见刺绣非常细致，售价66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