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上石景山顶的亭子,向北眺望,远处是连绵巍峨的太行山余脉——北京西山。远远地,从山的那边蜿蜒而出一条宽阔的大河,她平静、安详,偶有雨水汇聚而成的小水沟,明亮地倒映着蓝天白云。在这没有河水的河床上,羊群悠闲地啃着透着春意的嫩草。
永定河的春天到了。可是,永定河的水呢?
我无法想象就在千百年前,北京的统治者偏要为这条温顺的河流殚精竭虑,寝夜不眠。翻看北京的史料,随处可见永定河的身影:“二月,塞浑河堤决,役夫四千人”,“……六月初十日御史徐树钧奏……卢沟桥上水深尺许,永定河南三工决口数十丈……淹毙人口牲畜不计其数……”。
永定河,和北京形影不离,北京的五大水系之一,首都的摇篮。她还有另一个耳熟能详的名字:桑干河。桑干河因为丁玲的《太阳照在桑干河上》而闻名天下。她发源于山西省宁武县管涔山的桑干泉,这并不表示流量有限的桑干泉为桑干河提供了所有河水,一条河流总是由千万条支流汇聚而成,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不积小流,无以成江海。根据“河源唯远”的原则,桑干泉是可以溯源的最远点,故而为源。
在内蒙古高原的南端,也流淌着一条河,名叫洋河。他自西北向东南前行,进入北京和河北交界的山间谷底,一个名叫官家屯的低洼之地(今官厅水库位置),恰好和桑干河汇合相遇。从此,两条河兵打一处,将打一家,合并成一条河,进入北京西山,改称永定河。
任何一条河,一座山,如果有名字,就一定有诉说不完的故事和传说,每逢修建、改造,为表新意则通常改名。昆明湖原名西湖,又叫翁山泊。乾隆在此辟治园林,改为昆明湖。1860年遭英法侵略破坏,1988年重建后始称颐和园并沿用至今。永定河被人类记载以来,起初的名字也并非永定河,永定河不过是人们对她的一厢情愿而已:永世安定。而实际上,封建王朝时的永定河,恰恰是一条脾气难以捉摸的“无定河”,东汉时称漯水,元朝时称浑河,金代称为卢沟(因建卢沟桥而得名),清康熙年间才改名为永定河并一直沿用至今。其他称呼自然还有许多,不一而足。
我们通常把中国划分为三个阶地,北京恰好处于一级阶地和二级阶地的过渡地带,地势西北高(约1000~1500m),东南低(约20~60m)。
没有重力就不会有河流,没有高差(势能差)也不可能产生河流。虽然官家屯所处的地方是山间盆地,但地势还是远远高于北京平原。因此,永定河的水开始从西山寻找奔向海洋的途径,由西北不断地向东南侵蚀,经过长途跋涉,最终从三家店处寻到了通往北京平原的出口,呼啸而出。
北京西山是太行山的余脉,是华北平原和山西黄土高原的天然屏障。受地质构造影响,西山的众多山脉多为北东—西南走向,而永定河西北进,东南出。其水流方向恰好与山脉走向垂直,加上地壳的不断抬升,导致河流不断侵蚀河床,侧蚀河岸。其刀工鬼斧终将两岸雕琢地峭岩裸露,绝壁千尺。从官厅到三家店的直线距离仅为50公里,实际的曲流长却超过100多公里,显示出发育的河曲。从卫星地图上看,西山内的永定河弯弯曲曲,颇有黄河九曲十八弯的气概。无数户外爱好者因为她的绝美风光而纷至沓来,幽州—旧窝庄徒步路线风靡各大驴网。
对永定河的历史有兴趣者可参阅:尹钧科.2005.历史上的永定河与北京.北京:燕山出版社.
图 清水河沿着京西古道在青白口和永定河交汇,而北京通往张家口的铁路就沿着永定河蜿蜒北上,河流是最好的工程师,为我们提供了最佳铁路线路选址。
从幽州徒步到旧窝庄,一路风景如画,峭壁悬崖,水转峰回。受河流底蚀作用,形成“V”字形山谷。溪谷中多一尺宽的砾石,系河流搬运至此,观石大小,表示该地处于河流之中游。砾石受烈日烘烤,表面已呈黝黑,仿佛人晒黑后的皮肤一般有趣。(照片摄于2007年5月27日)
图 永定河从三家店奔腾而出后,南下进入北京小平原,经石景山,过卢沟桥,向南继而东南至天津,汇入海河并最终注入渤海。站在宽阔的永定河河床上,我们很容易想象永定河大发洪水的气势。(照片摄于2009年4月26日)
原来,永定河有这么多的故事。
真羡慕你们那里,我是焦作人,前些日子听我们语文老师说我们这里有“太行山下小江南”之称,觉得不可思议,看了以前的焦作地图后,始有感触:那地图上有规模颇大的自然湖泊若干个,河流也不少,我曾去湖泊、河流的位置寻找那些湖、河,可找到的只是被分割成鱼塘、填平成垄亩的湖泊,附近的一些小水池应该是湖泊的遗址,荡着芦苇,不是传来蛙声,河流的命运更为悲惨,数条河只剩干涸的河道,仅剩下的一两条河流淌的,是黑色的、浑白的、散发者刺鼻气味的污水(不晓得上游建了什么工厂),悲哉!
焦作的云台山,去过的人都为他的山水较好,我也一直想去,不知道现在水多不多。你说的情况很现实,其实中国的水资源人均少且不说,更重要的是保护不力,大多数都是先污染后治理,太短视了。而北京的永定河,现在的水其实也少的可怜。
到了北京永定河替山西还大清两个面馍时候了。